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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開業大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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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宛繁的表姑媽嫁來這邊後,幾乎和姜家這邊不常走動。

只是聽說了姜宛繁年前結婚了,但具體細節並不知道,林米柚的老爸就更不知情了,一聽有老板要租用20年長期場地,拍著大腿直樂呵。把這事跟家裏人一說,林米柚對B城人略微敏感,下意識地問:“叫啥名字?”

“那這租場地的事,還能談嗎?”再次見到林米柚,卓裕問得直接,還補刀似的喊人家:“表妹。”

姜宛繁也是服了,拉著他的衣袖小聲訓斥:“求人辦事還這態度。”又腹黑又欠。

卓裕在她耳側輕聲:“你來了,我有恃無恐。”

她也不是真的要為難卓裕,所謂的報仇也不過是口舌之快。她現在和男朋友好著呢,商量著下半年結婚。上大學的時候,卓裕太有名了,帥得一批,練的又是高山滑雪這種要求極高、難度系數大的項目,一般條件的家庭可能真的燒錢不起。那會喜歡卓裕的人很多,林米柚是單純的顏控,湊熱鬧似的,也不是多癡迷。男寢樓下搞的那一出土味告白,被她定義成人生裏的最大黑點。

女孩子嘛,自己主動去做,做什麽都無悔意。但那時的卓裕太拽了,誰都不放在眼裏,拒絕起人來也不講究方式。

“我可氣憤了,怎麽還會有比我還拽的人?”林米柚憤懣不平,“等我回去想好要怎麽罵他時,他已經去瑞士參加比賽了。”

姜宛繁忍俊不禁,讚成道:“確實不是好東西。”

要真接了,那豈不是側面罵了姜宛繁是個收破爛的嘛。她哼哼道:“姐,別以為我聽不出來,你在護短。”

姜宛繁讓卓裕去房間拿東西,特意把他支開。

人走後,林米柚忍不住嘆了口氣,“我大四的時候,就聽同學說,說他放棄了滑雪,轉行從商了。我們真的很不理解。姐姐,你是沒見過大學時的姐夫,太太太耀眼了。用一個爛大街的詞來形容,就是蓬勃的少年感。”

姜宛繁沒見過,但僅憑一個細節就能想象。

自從兆林離職後,卓裕很少再穿西裝,休閑風衣,利落爽朗。姜宛繁私心評價,她更喜歡休閑版的卓裕,更自在,更隨性,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壓不住的意氣。

卓裕拿了東西折返回來,遠遠見著他,兩人默契一笑,終止背後議論。林米柚小聲說:“姐,找個機會,你讓學長給你表演滑雪,入股不虧。”

“笑什麽?”卓裕走近,把錢夾遞給她,不明所以。

“笑你的風流韻事唄。”林米柚悠哉哉地掰著手指頭,“教育系的系花,隔壁舞蹈學院的妹妹……”

卓裕一臉淡定,事不關己。

“喲?”姜宛繁斜睨他一眼,“翻賬本了,不緊張啊?”

卓裕握住她的手,何其自信,“不緊張,反正我現在是你的了。”

場地租用的事順利完成,20年長期租賃,卓裕開的價也很有誠意。合同簽訂後,林米柚笑瞇瞇道:“謝謝老板姐夫了!”

“態度轉變這麽快?”卓裕調侃。

林米柚瞬間拉下臉,“渣男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邊搞定,卓裕又陪姜宛繁去市區跑了幾個地方。她這次匆忙過來,也不全是為了所謂的抓奸。姜榮耀有幾件枕頭頂的繡品要收,原本是要自己過來的,但祁霜忽然不太舒服,被送去醫院留觀,心血管老毛病了,用了點藥就好。

姜榮耀抽不出身,姜宛繁就幫父親跑了這一趟。

收到繡品後,卓裕仔細研究半晌,應該是老作品了,泛舊,黑青底布都有點褪色。但上面的花紋很是艷麗。

“這種是枕頭頂,已經很少師傅會繡了,你看圖案,有鳥獸、人物、山水,還有文字,難度相當大。要不是底布有些褪色,價格會更高。”姜宛繁熟稔解釋。

卓裕問:“這個收價多少?”

“老姜開了這個數。”姜宛繁比劃手指。

“這麽高?”卓裕實屬震驚,又問:“爸收回去做什麽用?”

“收藏,看著高興。”姜宛繁笑,“老姜不差錢,就是有點怕老婆,太大數額得偷偷摸摸的。”

……

事情辦得差不多了,這天晚上,約著盛梨書一起吃晚飯。謝宥笛少爺身體,不適應這邊的氣候,渾身不得勁地躺在酒店兩天。

盛梨書見到他後,深沈地問:“玩得太過火了嗎?年輕人要保重身體啊。”

謝宥笛蒼白一張臉,剛想說謝謝關心。

盛梨書:“寵物醫院消費很貴的,麻麻不想花這個冤枉錢。”

謝宥笛什麽病都給氣沒了,“汪汪!”叫了兩聲,然後去揪盛梨書編了好久的小辮子,她尖叫著躲:“打女明星啦!”

卓裕堵住耳朵直搖頭。

姜宛繁勾了勾他的手指,眼珠一轉,笑瞇瞇地問:“你覺不覺得謝宥笛和小書還挺歡喜冤家的?”

都不用鋪墊,卓裕聽出了她的本意,言簡意賅地答:“他倆沒戲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卓裕面無表情地說:“謝宥笛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
……

結束這邊的工作,次日三人飛回B市。

滑雪俱樂部的裝修順利推進,卓裕白天盯現場,晚上做更多細節上的方案。滑雪服的采選,軟裝的添置。卓裕閉上眼睛都是睡在雪橇板上,冰冰涼涼的,能安撫一天的躁動和疲憊,讓他一夜好眠。

這天下午,卓裕正在施工場內接一批櫃面材料,卸貨的時候人手不夠,他也不講架子,袖子一卷就上去幫忙。兩百多斤的桌面壓得重,仍然費勁,就在這時,一道男聲從旁而降,“這邊我來。”

卓裕轉過頭,皺眉,“周正?”

周正點點頭,“裕總。”

卸完貨,卓裕遞了瓶水給他,“出來辦事?”

周正站得筆直,“沒發現,我沒穿西裝嗎?”

卓裕當然發現了,笑了下,“你還是穿西裝比較好看。”

周正也笑,“差不多就行,裕總,兆林那邊我辭了,我還想跟你幹。”

卓裕微微蹙眉,問:“林延為難你了?”

“沒有,他現在能用的人不多,挑刺我一陣,後來被林董說了一頓,對我的態度便很好了。”周正又抿了一口水,眼神平靜,“是我自己不想幹了,裕總,你這邊應聘,需要交哪些資料?最好快點做決定,你知道的,對我拋橄欖枝的公司也不在少數。”

卓裕看著他,神色審視,嚴肅,“我這邊剛起步,一切都是未知,無法承諾你太多東西。”

周正笑了笑,很堅定,“你在,就是最好的承諾。”

周正學人力的,各方面條件都很兼顧,確實是鼎力助手,能幫卓裕分擔不少事情。家具類定制的事情告一段落,卓裕準備休息兩天,正好陪姜宛繁去看一個繡品展會。

他換好衣服來店裏接人的時候,姜宛繁詫異,“你今天有空了?”

這表情,看得卓裕心疼,細算一下,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陪過她了。

“看完展,帶你去吃好吃的。”卓裕上前牽住她的手,“明天想去哪裏玩?要不要叫上謝宥笛去金林山戶外燒烤?”

姜宛繁是打心裏的高興,挽住他的手神色歡悅,“好呀!那你今天一整天都是我的嘍?”

卓裕替她拉開車門,“嗯,晚上也是你的。”

這次繡品展會是餘海瀾夫婦一力促成的,早一個月,孟媛女士就將邀請函寄到了她手中。對於上一次沒能達成合作,孟女士至今惋惜,囑咐這次展會,她一定要來。

舉辦地在市美術館A3最大的展廳內,集作品與相關公司文化宣傳於一體。

“這是蘇繡,這個應該是土族刺繡,你看它的針法,是左右交叉往下走針,這種呢,就叫辮繡。”

姜宛繁邊看邊輕聲向卓裕介紹,“松鶴同春,福在眼前。一般用於婚慶,定制一套這樣的床品價格不菲,工期也長,但是很有寓意,時間價值的增值也適合做收藏。”

她什麽都懂,任何作品前都能說上一二。這就是專業賦予的個人魅力,也能讓一個人從容、自信。這樣的姜宛繁,卓裕舍不得挪眼。

她介紹的時候,也吸引了不少別的看展人。一小孩兒的媽媽說:“你就跟著這個姐姐,她應該是講解員。”

姜宛繁對卓裕眨了下眼睛,驕傲的小表情生動靈現。

展覽區看完用了差不多兩小時,下一個展區是給相關企業的展臺宣講。卓裕看到熟悉的人時,想拉住姜宛繁已經來不及了。

林延率先叫人,訝異又驚喜,“大哥!”

兆林也參加了此次展會,是新品宣傳裏的一項內容。去年斥巨資與晏修誠簽訂協議,“蘇芝”項目砸了那麽多錢,最後的成品衣銷量並不如人意,直接導致公司去年四季度利潤同比下降40%。

聽周正說,林延被員工詬病,在公司大發雷霆,抓了幾個普通員工通報,實屬荒謬絕倫。但這事發生在林延身上,又覺得沒什麽不可能。

迎面碰上,卓裕還是好好跟他打招呼,“你親自過來了?”

林延大吐苦水,“爸讓我來的,站了兩天了。”

姜宛繁往邊上走了兩步,避開,順便看了一下兆林的展廳。最好的位置,地方也大,布置花了心思,還弄了個現場刺繡表演。三個穿著改良旗袍的年輕姑娘,有模有樣地繡著作品。

林延往這邊努了努下巴,“喏,晏修誠給我找來的,死貴,請一個就是十萬,什麽關門弟子,大師傳人,吹得跟什麽似的。”

他對晏修誠已有諸多不滿,“哥,你說他是不是在故意搞我的錢!就他設計出的那些東西,還沒嫂子的好看。”

卓裕繃緊唇,沒說話,眉眼間的情緒變薄變淡。

林延訕訕閉嘴,知道他是不高興了。

姜宛繁在那三人跟前看了看,就知道她們是什麽路數了。她裝作感興趣的路人,問:“你這用的是什麽針法?”

女繡工答:“滾針。”

“你手上的作品是山水,不是應該用套針作打底,針腳鑲嵌進繡布,減少邊界感,這樣才能講究意境。”

姜宛繁不疾不徐道:“而且你起針的順序也不對,落葉,鳥羽,這些動態景物,應該用金線絲,而不適合用棉。不然有物而無形,整幅作品也就沒了靈性。”

女工被她說得面紅耳赤,拿針的手都在心虛發抖。

姜宛繁的視線挪到她的手,纖細白嫩,修長如蔥,她笑了笑,“你也很適合當手模。”

刺繡傷手,她的指腹繭子厚,指節也不甚平整。向簡丹常常抱怨,說她的手像勞作的婦人,醜得很。但姜宛繁從不介意,反倒覺得光榮,是她的功勳章。

一旁的林延聽到後,無疑是作證了自己的疑心,登時火冒三丈,“我就知道!晏修誠是誆我錢來的!找的什麽玩意兒!”

姜宛繁似沒聽見,也不想多留,一個眼神,卓裕就懂。

去餐廳的路上,姜宛繁興致頗高地研究菜單,時不時地問卓裕的意見。卓裕不吃香菜,其餘都聽她的。過了半程,遇紅燈時,卓裕伸手越過中控臺,輕輕蓋上了她手背。

姜宛繁楞了楞,“怎麽了?”

卓裕說:“謝謝你。”

都是聰明人,不想藏話的時候,便開誠布公。姜宛繁也沒再裝不懂,但也不想深聊,於是指尖一劃,笑盈盈地問:“要咖喱醬還是芝士醬?”

在展會時,她以無心的閑聊,實則是說給有心人聽的。

林延聽進去了,少不了找晏修誠的麻煩。

這一晚,姜宛繁卻失眠了。

翻來覆去睡不著,索性起床去書房看綜藝。

旅行節目塞滿了人生雞湯,本以為可以助眠,卻越發讓人心煩。姜宛繁盯著天花板幽幽發呆。一個人獨處時,心裏的兩種不同聲音甚囂塵上,提醒著她的矛盾所為。

就比如,已經和林延鬧翻,但今天看到那幾個明擺著是忽悠人的繡工時,她依舊忍不住地拆穿。而卓裕那一聲“謝謝”,讓姜宛繁不得不承認一件事——

只要有了情感的牽絆,恩怨的糾纏,那麽不管有多狠的心,多無情的決定,都做不到真正的割舍與漠視。

姜宛繁胸腔發堵,甚至有了兩分無力的挫敗感。她閉眼,深深呼吸,忽然頭亮天燈,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。她拿起手機給卓怡曉發了條短信:

“當年你父親的那場車禍,真的是他醉駕導致的嗎?”



滑雪俱樂部的籌備順利推進,有了周正的幫助,簡直如虎添翼。人只有做自己真正熱愛的事,才會這般投入,並且世上所有的好事,都跟長了眼睛似的自動找上門來。這不是迷信,而是一種奇異的磁場玄學。

從3月卓裕正式決定創業,到現在,盛夏光年,一切準備就緒,規模嶄露。戶外滑雪場不急於開放,有條不紊地施工重建中,那是卓裕的下一階段目標,往更專業、更寬闊的遠方前進。

開業在即,姜家那邊也是鼎力相助。姜榮耀和向簡丹信良辰吉日,全家吃齋半月,燒香拜佛乞求順遂,並且找了遠近聞名的看卦師傅,求來一個大吉之日。

農歷28日,天藍如清亮的瓷釉,艷陽高漲,萬物野蠻向上。

這一日的場面比烈日還要沸騰。捧場的友人,昔日並肩作戰的隊友,甚至恩師徐佐克也從北京趕了過來。舞龍舞獅,喜慶祥瑞,禮花轟鳴,漫天彩紙飄然。在開業儀式之後,所有人進俱樂部裏面參觀。卓裕站在人群外,四處尋找姜宛繁。

忽然手心一熱,姜宛繁從背後過來,握緊著他的手,笑盈盈道:“開業大吉喲老板!”

卓裕也笑,“以後不是裕總了。”

“我覺得老板更有氣勢,賺的錢都是自己的,想做什麽就做什麽。”姜宛繁有模有樣地拍了拍他手背,“放心吧,當老板這一塊,我經驗比你足,會慢慢教你的。”

卓裕沒說話,就這麽看著她。

對視之間,他的情緒深沈濃烈,積攢的厚重感,洶湧無言的愛意……不用言語,姜宛繁都懂。

她張開雙臂,用力抱住卓裕,胸腔相貼,心跳聽話地趨於同頻。

姜宛繁輕輕拍了拍他寬闊挺立的背,溫聲說:“無論何時都不晚,夢想最珍貴。尋夢快樂,卓老板。”

卓裕眼底已熱,埋頭於她側頸,低聲喃喃:“……嗯,你最珍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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